平均工资的参考价值

　　摘要：平均工资是反映工资总体情况的指标，它自然不同于每一个人的具体工资水平。按中国现行统计方式，平均工资与每个人自己拿到的工资或工资单上的工资是有差别的。2012年8月23日统计局公布数据，广州5.7万超过京沪居首。关于平均工资的问题，如何才能更有价值?

　　“平均工资”，如何更有参考价值?

　　在薪酬差异很大的情况下，算术平均数的“平均工资”就会显著偏离中位数的“平均工资”。笼统的全国或全省的“平均工资”，无论对于政府、单位和个人，都很少有参考价值。应当根据地区、行业、工种和受教育背景等差异，统计公布不同的平均工资

　　怎会“半数以上职工工资未过平均线”?

　　每每发布“平均工资”，总会引来颇多抱怨，媒体报道也时常称“半数以上职工工资未过平均线”。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不奇怪，因为“平均工资”是职工工资的算术平均数，而不是中位数。比如5个人的月工资为1000、1000、3000、5000和10000元，算一算，“平均工资”就是4000元，而工资的中位数(处于中间位置的数值)为3000元。于是，低于“平均工资”的有3人，占60%。

　　目前我国各级政府主要统计和发布算术平均数的“平均工资”，缺乏工资“中位数”统计，因此一般无法知道究竟有多大比例职工的工资低于“平均工资”。根据上海、北京和广州等地数据估计，低于“平均工资”的职工比例约在65%-70%。

　　这里有个问题需要搞清：究竟何为“工资”?公众和政府部门的“工资”概念是否存在差异?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解释，“工资”指各单位在一定时期内直接支付给本单位就业人员的全部劳动报酬。不论是计入成本的还是不计入的，不论是按国家规定列入计征奖金税项目的还是未列入的，不论是以货币形式支付的还是以实物形式支付的，均包括在工资总额内，其中还有各项津贴和补贴等。工资总额统计的是个人税前工资，也包括单位代扣代缴的由个人交纳的那部分社会保险基金和住房公积金等。但公众一般认为，“工资”是实际到手的货币，这就出现了差异——据上海市统计局估计，职工实际到手的钱约为统计意义上的“工资”的80%。

　　还有许多人抱怨自己的工资在“平均”后“被增长”了，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不同行业的工资水平和同一行业内不同岗位的工资水平差异很大。2010年我国城镇就业人员的平均年工资，在金融业是70146元，在农林牧渔业是16717元，后者仅为前者的23.8%;而同一行业内，不同层次和岗位的工资差异可能更显著。

　　“平均工资”统计过于笼统

　　在薪酬差异很大的情况下，算术平均数的“平均工资”就会显著偏离中位数的“平均工资”。可是，目前我国从中央到地方，很少有政府部门统计并发布工资中位数。

　　更大的问题是，目前“平均工资”的统计过于笼统，不可能拿来做有意义的横向比较。比如，2011年全国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 42452元，这样的数据对个人而言基本没有比较意义，因为每个人的工作地点不同，而地区间差异很大，高的如北京(56061元)、广东(45152 元)，低的如甘肃(32906元)。即使在广东省内，其45152元的平均工资对从业人员也缺乏足够的横向比较意义，因为广东不同地区、不同所有制板块、不同行业乃至不同岗位之间，工资差异也很大。

　　造成很多人感觉自己的工资“平均”后“被增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目前政府的工资统计覆盖面不够广泛。2010年，我国城乡有从业人员 76105万，其中“城镇就业人员”34687万，而“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只13052万。许多地方政府公布的“平均工资”，覆盖的仅仅是“城镇单位就业人员”中的一部分即“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这样的覆盖面怎么行呢?微妙之处在于，纳入统计范围的“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的工资水平，在全国城乡全部就业人员中是最高的，且高出相当比例。我国2011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42452元，“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 24556元，后者仅为前者的57.8%。

　　至少有5个方面需要改进

　　在美国，劳工部的劳动统计局负责工资、物价等与民生关系密切的数据统计和发布。进入它的网站，你可以根据行业、地区、雇主类型等不同组合，在 2233万种可能的查询结果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数据。例如在纽约市皇后郡的私营单位，一般服务业、制造业和金融业雇员2010年的平均年工资分别为 41107、45388和66445美元。美国劳动统计局根据高低将受雇人员的小时工资水平分为15级。2010年，全美小时工资的平均水平是22.77 美元，而最低第1级和最高第15级分别为9.68美元和113.29美元。如果在纽约-纽瓦克地区从事管理工作，则平均小时工资为57.36美元，最低为第7级(25.13美元)、最高为第14级(98.35美元)。这样具体的“平均工资”，便于人们“对号入座”进行比较。此外，美国劳动统计局统计和发布更具代表性和比较意义的薪酬数据——工资中位数。例如，全美2010年25岁及以上雇员的周工资中位数是874美元，而文化水平不到高中、高中毕业和本科及以上3种类型人员的周工资中位数分别为486、710和1330美元。

　　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在工资统计和发布方面也做得细致。比如，2011年住宿餐饮业的男性雇员平均月工资是12582港元，但在这个行业内，中餐馆和快餐店男性雇员的平均月工资分别是14072、8121港元。除了分类比较具体，香港看重工资指数(而不是名义工资)的发布，因为它更能说明工资变化的程度。

　　从目前我们工资统计和发布的实践看，至少有5个方面是需要改进的。

　　第一，扩大调查统计的覆盖面，特别是要把“体制外”纳入其中。尽管最近几年这方面有明显进步，但各地的重视程度和实际作为存在明显差异。

　　第二，要分类分层地统计平均工资。笼统的全国或全省的“平均工资”，无论对于政府、单位和个人，都很少有参考价值。应当根据地区、行业、工种和受教育背景等差异，统计公布不同的平均工资。

　　第三，统计和发布不同地区、行业和工种等的工资中位数。平均数的价值在于其代表性，中位数比算术平均数更具代表性。

　　第四，重视工资指数。在物价变化的情况下，单纯的工资数额变化不足以反映工资变化的程度。不同地区和行业之间，工资指数的比较要比具体的工资数额比较有更大参考价值。

　　第五，加快工资信息发布的节奏。现在各地发布上一年度的平均工资数据，早的在2、3月份，晚的则到8月还不见踪影。2011年的全国平均工资数据是国家统计局于2012年5月发布的，而此时一些地区尚未发布当地的平均工资，叫人猜疑其中的缘故。

　　(作者为中共上海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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