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检察院：

　　律师事务所依法接受犯罪嫌疑人王某某母亲的委托并征得王某某本人同意，指派本律师担任其涉嫌非法经营罪一案审查起诉阶段的辩护人。

　　通过仔细阅读本案案卷材料、会见王某某以及研读相关法律规定，辩护人认为：《起诉意见书》指控王某某参与的传销行为不构成犯罪，可以对其行政处罚但不应该追究刑事责任。请求贵院对王某某依法作出不起诉的决定。理由如下：

　　一、传销行为罪与非罪的区分——相关法律规定的梳理

　　(一)《刑法修正案》(七)生效以前

　　1、在《刑法修正案》(七)生效以前，我国司法机关对严重的传销行为以非法经营罪定罪处罚。其法律依据就是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情节严重的传销或者变相传销行为如何定性问题的批复》(以下称《司法解释》)。

　　2、如何理解《司法解释》的内容

　　(1)从《司法解释》的标题和内容看，其仅仅是对严重传销行为涉嫌犯罪时如何定罪进行了规定，统一了司法活动中的争论。但该《司法解释》并没有就一般的传销行为与涉嫌犯罪的传销行为进行准确的界分，并没有对传销行为构成犯罪时的犯罪构成要件进行规定。

　　(2)而《司法解释》所依据的《刑法》第225条第4项，也没有对涉嫌非法传销行为进行列举，而是使用了“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这样的“口袋规定”。从这个法律规定言，传销行为罪与非罪的界分依据是行为是否“严重扰乱市场秩序”。

　　2、如何理解传销行为“严重扰乱市场秩序”?

　　由于《司法解释》和刑法第225条第4项并未进一步就何种传销行为是“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严重”与“不严重”的标准进行界定。所以理解“严重扰乱市场秩序”就必须仰赖于其他法律的规定。就我国法律规定而言，涉及到传销的法律先后有1998年国务院《关于禁止传销经营活动的通知》，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情节严重的传销或者变相传销行为如何定性问题的批复》和2005年国务院《禁止传销条例》。通过详细考察以上规定的内容，尤其是以上规定之间的先后承继关系，可以得出“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判断标准，从而为本案的解决提供一种思路。

　　(1)1998年国务院《关于禁止传销经营活动的通知》的规定

　　该《通知》第三条第二款规定“对传销和变相传销行为，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依据国家有关规定予以认定并进行处罚。对利用传销进行诈骗，推销假冒伪劣产品、zousi产品以及进行邪教、帮会、迷信、流氓等活动的，由有关部门予以查处;构成犯罪的，移送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以上规定实际上明确的规定了传销行为情节严重的标准。作为犯罪行为打击的传销仅仅是指“对利用传销进行诈骗，推销假冒伪劣产品、zousi产品以及进行邪教、帮会、迷信、流氓等活动的”。

　　(2)2005年国务院《禁止传销条例》第10条

　　该条例第二章明确规定了各种传销行为以及查处机关。其中第10条规定“在传销中以介绍工作、从事经营活动等名义欺骗他人离开居所地非法聚集并限制其人身自由的，由公安机关会同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依法查处”。

　　3、结论

　　通过以上对相关法律规定的全面考察和梳理，辩护人认为，以非法经营罪打击的“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传销行为应该仅指以下两种情形：

　　(1)利用传销进行诈骗，推销假冒伪劣产品、zousi产品以及进行邪教、帮会、迷信、流氓等活动的;

　　(2)在传销中以介绍工作、从事经营活动等名义欺骗他人离开居所地非法聚集并限制其人身自由的;

　　(二)《刑法修正案》(七)生效以后

　　根据该修正案第四条的规定，应当追究刑事责任的传销人员是传销组织的领导者和组织者;构成犯罪的传销行为是“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一般的传销参与人员和一般的传销行为不构成犯罪，仅由工商部门进行行政处罚。

　　二、关于非法经营罪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的司法适用

　　在刑法修正案(七》生效以后，实际上对于构成犯罪的传销行为，刑法规定了两个罪名。特别是对2009年2月28日以前发生而又未审理终结的案件应该如何定罪就值得研究了。辩护人认为，对于传销行为只要是未审结的都应根据《刑法》从旧兼从轻、罪刑法定、不得类推的原则，依《刑法修正案(七)》确定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进行定罪量刑。

　　这主要基于以下几点考虑：

　　1、非法经营罪是一个类推罪名，口袋罪名，原无法可依，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的罪名“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按罪刑法定和不得类推的原则，传销行为，已经不能再类推适用“非法经营罪”;

　　2、全国人大今年2月28日通过《刑法修正案七》，国家主席令公布当日生效。法院2月28日后判决的所有案件必须适用该修正案;

　　3、两罪的主要区别，是缩小了刑罚的打击面，打击重点和首恶，只对“组织、领导”传销的犯罪主体进行刑法制约。一般二三层级者、胁从者、参与者不作为刑法处罚对象，而按行政处罚和教育遣散处理。这同“非法经营”要追究法人代表、打击面广是完全不同的。因此，是一个“从轻”的新法。应当适用从轻原则。

　　三、根据现有的证据材料，王某某的传销行为不构成犯罪。

　　虽然辩护人认为，2009年2月28日以前发生而又未审理终结的案件均应该按照“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而不是“非法经营罪”来定罪处罚。但是考虑到本案侦查机关《起诉意见书》指控王某某的行为构成非法经营罪，所以辩护人仍然结合本案证据材料，从非法经营罪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两个罪名进行分析。

　　(一)王某某的行为不构成非法经营罪

　　1、根据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情节严重的传销或者变相传销行为如何定性问题的批复》，传销行为构成非法经营罪，必须具备“情节严重”的要件。而根据相关法律规定，““严重扰乱市场秩序””是指(1)利用传销进行诈骗，推销假冒伪劣产品、zousi产品，也没有进行邪教、帮会、迷信、流氓等活动;和(2)在传销中以介绍工作、从事经营活动等名义欺骗他人离开居所地非法聚集并限制其人身自由，两种情形。[page]

　　2、但根据王某某只是传销的参与人员，并未实施以上行为

　　(1)所有王某某的下线，不管是1000人还是更多，都不是王某某发展的。最终王某某从E级顺利上升到A级，一方面是王恒发、王文禄以及他们的下线共同努力工作不断发展下线的结果。另一方面还仰赖于施教看、邱明志制定的传销团队发展方案和制度。实际上无论是王某某本人供述还是其他证人证言，王某某发展的下线仅仅两个人，即王恒发和王文禄。

　　(2)在发展王恒发和王文禄的过程中，王某某本身处于传销团队的最底层E级，对王恒发和王文禄并没有利用传销进行诈骗。就现有证据来看，王恒发和王文禄在发展下线的时候也没有利用传销进行诈骗。

　　(3)传销团队所用产品首先不是用来推销，而是作为传销团队的工具。况且截至目前，也没有任何一个部门认定该产品是“伪劣产品”和“zousi产品”。

　　(4)王某某本人更加没有利用传销“进行邪教、帮会、迷信、流氓等活动” 。也没有在传销中以介绍工作、从事经营活动等名义欺骗他人离开居所地非法聚集并限制其人身自由。

　　(二)王某某的行为不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王某某仅仅是施教看、邱明志组织领导的传销团队中的参与人员，本身也是受害者。既没有实施组织行为更无领导行为。

　　(1)整个传销团队的发起人是邱明志和施教看。团队相关制度分配方案也是由邱明志和施教看制定并组织实施。其后整个团队也是在这两个人的控制中进行发展。

　　(2)当初王某某本身也是向其上线缴纳了2800元成为别人的下线，处于团队的最底层E级。从现有证据看，截止到逮捕归案，王某某总共才发展了两个下线。在发展这两个下线的过程中也没有实施引诱和胁迫的行为。

　　基于以上事实和法律，辩护人认为，王某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为维护王某某的合法权益，本辩护人提请贵院依据《关于人民检察院保障律师在刑事诉讼中依法执业》的规定第二项及《人民检察院实施〈刑事诉讼法〉规则(试行)》第二百五十条，对王某某作出不起诉的决定，并立即释放王某某。

　　请予支持。

　　辩护律师：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