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尔管制的重要性和影响
点击数：74 更新时间：2024-05-31
卡特尔管制是各国反垄断法的支柱之一，也是实践中最常见的限制竞争行为。卡特尔的定义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卡特尔包括横向联合行为和纵向联合行为，另一种认为卡特尔仅指横向联合行为。
本文采取第二种观点，即卡特尔是同一经营阶段的竞争者之间的合同、协议等联合行为，是一种横向联合行为。这种观点得到了经济界的广泛认同，也是各国立法中采用的观点。
纵向联合行为是指处于不同经营阶段的经营者之间的联合。纵向联合行为对竞争机制有利有弊，但一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纵向联合行为主要的弊端是限制了品牌内部的竞争，但同时也提高了销售渠道的管理效率，促进了品牌之间的竞争。
由于纵向联合行为通常可以通过市场竞争消除，大部分国家对其管制较为宽松。只有当纵向联合行为的当事人具有相当大的市场势力时，才需要执法机关进行干预。
根据卡特尔的实际表现和各国实践，卡特尔的主要形式可以分为三类：
以上形式的卡特尔都可以被视为限制竞争的行为，应受到卡特尔管制的范围之内。
卡特尔作为企业参与竞争的一种方式，有时是必要且积极的。它可以提高效率、降低风险、创造新的产品或销售方式，为创新活动提供资金、降低成本，帮助行业早日复苏等。
具体而言，标准化卡特尔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开拓型卡特尔可以实现优势互补，提高研发和市场开拓效率；专业化卡特尔有助于节约成本和提高经营效率；中小企业卡特尔有利于平衡市场力量；不景气卡特尔有助于帮助行业早日复苏。
卡特尔会限制市场竞争，削弱经营者之间的独立竞争能力，损害消费者利益和竞争机制，导致效率低下和消费者福利的损失。
具体而言，价格卡特尔限制了价格竞争；数量限制卡特尔通过限制产销量操纵市场价格；分割市场卡特尔限制了相关市场的竞争；限制革新卡特尔限制了企业的创新能力；联合抵制卡特尔限制了与竞争对手、供应商或客户的交易；串通投标卡特尔损害了招标人利益。
卡特尔管制应坚持克制态度，以维护市场竞争机制为追求。卡特尔管制的目标是控制有害行为，而不是消灭卡特尔。应该相信市场的力量，只有当卡特尔造成严重的限制竞争结果时，才需要进行管制。
卡特尔管制应坚持滥用原则，平衡合同自由和竞争自由。合同自由和竞争自由是相辅相成的，合同自由是自由竞争机制的基础，自由竞争机制是合同自由的舞台。但当经营者滥用合同自由，严重限制竞争时，应对其滥用行为进行制止。
根据滥用原则，卡特尔原则上都是合法的，只有在执法机关证明它的合法地位受到滥用，产生严重限制竞争的后果时才予以禁止。这也从根本上否定了立法中对某些卡特尔适用“本身违法原则”的做法，任何卡特尔的合法地位是否受到滥用，都要经过认真的分析、严谨的证明才能下结论。
在立法中，为提高执法效率，对于价格卡特尔等通常会产生严重限制竞争后果的行为可采用“可辩驳的推定主义”，即如果这些卡特尔的参与人不能基于正当的理由进行有效的抗辩，执法机关就可以根据初步调查结果推定其违法。为防止执法机关滥用权力，适用“可辩驳的推定主义”的卡特尔必须在立法中明确、完全列举出来，不能用概述的方式表达，没有明确列举的卡特尔不能适用“可辩驳的推定主义”，而对企业正当抗辩理由并不以明确列举的为限。
根据滥用原则，法律原则上允许卡特尔存在，也就不需要执法机关再对卡特尔进行豁免。授予执法机关对卡特尔的豁免权，是对合同自由和竞争自由的粗暴限制。比如，很多立法规定，经营者为降低成本、改良品质或提高效率，统一商品规格或形式、共同研究开发商品或者市场的共同行为要经过执法机关的豁免才可执行，经营者竟然连共同进行产品研发这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行为的都要经过执法机关批准，难道不是对自由的粗暴干涉吗？当然，如果卡特尔参与人不能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涉嫌构成滥用，可以申请执法机关予以确认。这种确认申请应当是自愿的而不能是强制的，执法机关的决定是一种行政确认行为不是一种行政许可行为。合法卡特尔，即使不经过申请确认程序，依然是合法的。
本法所称联合行为，指经营者以合同、协议或其他一致行为，与有竞争或潜在竞争关系的其他经营者共同参与市场竞争，相互约束经营活动的行为。行业协会等经济社团的决议、建议等，对其相互竞争的成员有实际影响的视同联合行为。
经营者不得利用联合行为从事限制竞争的活动。
下列联合行为，如果其参与人不能证明该联合行为有利于国民经济发展与社会公共利益，视为从事限制竞争的活动：（一）确定、维持或者变更商品价格的；（二）限制商品的生产或者销售数量的；（三）分割销售市场或者原材料采购市场的；（四）限制购买、开发新技术或者新设备等投资行为的；（五）以限制竞争为目的联合拒绝与其他经营者进行交易的；（六）串通投标的。
联合行为如果主要为实现下列目的，不认为是限制竞争行为：（一）经营者为提高技术、改良品质、降低成本或提高效率、促进生产经营合理化，统一商品规格或者型号、共同研究开发商品或者共同开拓市场、从事专业化分工协作发展的共同行为；（二）中小企业为提高经营效率、增强竞争能力的共同行为；（三）经济不景气期间，经营者为制止销售量严重下降或生产明显过剩的共同行为。
联合行为参与人可以申请反垄断主管机关确认联合行为是否违法构成限制竞争行为。经营者依前款提出申请的，应当在联合行为做出之日起30日内提出。
反垄断主管机关应当在受到确认申请之日起30个工作日内做出确认决定。逾期不做出的，推定联合行为合法。
联合行为的具体确认申请和确认决定程序由反垄断主管机关依据本法另行制定。
由于其保密性和隐秘性，企业间可能有勾结，也可能没勾结，可能好像有但其实没有，也可能好像没有但其实有，发现卡特尔相当困难。因此，不少人怀疑卡特尔管制能否实现其预期目标。确实有勾结行为的企业，会忙于毁尸灭迹；确实没有勾结行为的企业，会被人忙于栽赃陷害；政府官员（而不是顾客）成了企业生存的上帝，而提高行政影响力（而不是产品的性价比）会成为企业竞争的重要手段。这一切，都不是声称要维护市场竞争的人愿意看到的结局。这些怀疑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卡特尔管制面临的切实挑战。这些怀疑和挑战也许是长期和艰巨的，但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努力将有助于应对这些怀疑和挑战：
在立法中坚持滥用原则、取消卡特尔豁免制对于实现这个目标至关重要。同时反垄断主管机关加强自律，坚持克制的态度，对市场保持敬畏也相当重要。
卡特尔管制政策是一柄高悬的利剑，一定要有威慑力，恐惧可以使一些人避免违法。威慑力取决于两个因素：即制裁程度和发现几率。对违法卡特尔规定较高的制裁，包括对主要责任人的个人制裁是必要的，也是比较容易做到的。最重要的是提高卡特尔违法行为的发现率。
一是提高反垄断主管机关职员的素质和经验，以提高对违法卡特尔的侦察、发现能力。二是建立“自首”制度，对投案自首的人、在调查积极予以配合的人以及积极检举他人的人，免除或从轻处罚。三是对举报人进行奖励。关键是这种“自首”、“奖励”制度要详细、透明、确定，使人对其“自首”、举报行为能带来的“奖赏”有较明确的预期，不能只是一条口号式的规定。当然这种“奖赏”也不能只是一点“意思”，而是要能使人砰然心动的。
尽管理论界和竞争执法人员关于卡特尔对经济机制的损害有较一致的认识，但更多的中国公众并不太清楚卡特尔对竞争增长和效率的威胁。对卡特尔危害的认识，有助于人们遵守法律、检举违法行为。
何茂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