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故意杀人与直接故意杀人构成共犯?
点击数：19 更新时间：2024-05-25
2005年2月11日，王某得知其妻刘某与丁某有不正当的两性关系。2月15日，王某再次发现刘某与丁某在一起，并得知二人当晚将在某火车站南头的涵洞见面。王某扬言要杀了丁，并要求刘某按照约定将丁约出来。当晚，王某携带菜刀隐藏在涵洞附近，等待二人到达。当刘某与丁某行至涵洞上方的铁路旁时，王某突然出现，与丁某争吵并厮打。刘某上前拉王某一把，但被推倒在一边。在与丁某搏斗过程中，王某拔出事先藏匿的菜刀，连续砍击丁某头部20余刀，导致其倒地。随后，王某离开铁路，将菜刀藏匿在涵洞旁的土堆里，然后返回铁路，将丁某拖至铁轨上，导致其被火车从腰腹部碾压成两截。作案后，王某与刘某一起回到家中，王某换下血迹斑斑的衣服装在塑料袋中，由刘某提着，二人前往河边将衣服和塑料袋扔进河中。后来，王某从刘某处获得一个手机号码，并根据此号码逃至广东。2月17日，刘某被抓获，但没有如实供述王某的罪行。王某后来在广东被抓获。
本案中，对于王某的行为定性为故意杀人罪没有争议。然而，对于刘某的行为，出现了多种分歧意见：
这种观点认为，刘某与王某共同犯下了故意杀人罪。理由是，王某当面告诉刘某他要杀丁，并要求刘某将丁约出来。刘某明知王某要杀害丁某，不仅没有表示反对，还帮助王某将丁某约出来，为其杀人提供了机会。因此，刘某与王某不仅有共同杀害丁某的故意，而且有一定的分工和共同的犯罪行为。此外，王某实施杀人行为时，刘某就在旁边。因此，刘某应被定罪为故意杀人罪的共犯。
这种观点认为，根据我国刑法第310条的规定，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的行为构成窝藏罪。刘某明知王某杀人，并亲眼目睹了他杀人的过程，但她还是向王某提供了手机号码，使其逃到广东。因此，刘某提供手机号码的行为应被视为为王某提供隐藏处所，从客观上帮助了王某逃匿，因此应将刘某的行为定性为窝藏罪。
这种观点认为，根据我国刑法第310条的规定，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作假证明包庇的行为构成包庇罪。刘某明知王某杀人，在被抓获后没有如实供述，故意作假证明包庇了王某的杀人行为。因此，刘某的行为构成包庇罪。
这种观点认为，根据我国刑法第307条第2款的规定，帮助当事人毁灭证据，情节严重的行为构成帮助毁灭证据罪。刘某明知王某杀人，而血衣是王某杀人的重要证据，但她仍然提着血衣与王某一起将其毁灭，严重影响了侦查工作的进行。因此，刘某的行为构成帮助毁灭证据罪。
个人对上述意见持不同意见，认为刘某的行为构成间接故意杀人罪，但与王某并不能构成共同故意犯罪。
根据刑法第14条的规定，犯罪的间接故意是指，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造成危害社会的结果，并且对这种结果的发生持放任的心态。
本案中，当王某告知刘某他要杀丁某，并要求刘某将丁某约出来时，刘某明知王某可能要杀害丁某，但她并没有意识到王某必然会杀死丁某，因此仍然将丁某约出来。在二人发生争斗时，她还上前拉住了王某一把，这表明她并没有充分意识到死亡结果的必然性。
在意志因素上，直接故意的心理态度是积极追求危害结果的发生，行为人会采取积极行动，创造条件，克服阻力，追求犯罪结果的发生。而间接故意的心理态度是一种放任的心态，对犯罪结果的发生与否都没有违背行为人的本意。在这种心理支配下，行为人对犯罪结果的发生既不会积极追求，也不会采取措施防止结果的发生。本案中，刘某在得知王某要杀丁某后，并没有积极通知丁某躲避，反而继续将其约出来，为王某的杀人行为创造了条件。在二人争斗时，她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放弃了阻止犯罪行为进一步发展的努力。这两次的放任导致了丁某被杀，这一危害结果的发生虽然不是刘某所希望的，但并没有违背她的意志。
间接故意犯罪与直接故意犯罪能否构成共同故意犯罪，在刑法理论界仍存在争议。刑法中对共同故意犯罪中的"故意"并没有明确界定。笔者认为，从间接故意的概念来看，"故意"应包括三个方面的意思：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具有社会危害性，共同明知；行为人自己的行为将造成危害社会的结果，共同明知；行为人对明知的危害社会结果所持的希望或放任的心态也是一致的，要么都是直接故意，共同希望犯罪结果发生；要么都是间接故意，共同放任犯罪结果的发生，而不能交叉成立共同故意犯罪。
本案中，刘某知道自己约丁某出来可能会导致王某杀死丁某，她与王某在这一点上是共同明知的。然而，对于王某是否真的会杀死丁某，她认为只是有可能性，对自己约丁某出来会造成的危害结果与王某的认知程度是不一致的，并没有积极追求丁某的死亡。从她的后续行为来看，无论丁某是否死亡，都不违背她的意愿。与之相反，王某希望丁某死亡，并积极追求这一结果的发生。一个是放任的态度，一个是积极追求，他们对犯罪结果的追求没有达成一致，这表明他们的心理态度不同，没有共同的意志。因此，刘某与王某的犯罪行为不能构成共同故意犯罪。
作者简介：张建国，山东省潍坊市潍城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