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保物权与破产费用的优先顺序

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的清偿顺序

根据《企业破产法》第四十三条的规定，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应由债务人的财产随时清偿。而根据《企业破产法》第一百零九条的规定，对债务人的特定财产享有担保权的权利人，对该特定财产享有优先受偿的权利。这两类权利在破产程序中都享有优先权，但对应的债务人清偿财产范围不同。担保债权对债务人的特定财产享有优先受偿权，而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原则上应当优先从无担保的财产中支付。在司法实践中，有时会出现破产费用、共益债务与物权担保债权之间在清偿方面的矛盾，例如当债务人的全部或几乎全部财产都被设置物权担保时，担保物的变价款能否用于对破产费用包括律师报酬以及共益债务的清偿。

关于担保物权的例外规定

根据《物权法》第一百七十三条的规定，担保物权的担保范围包括主债权及其利息、违约金、损害赔偿金、保管担保财产和实现担保物权的费用。因此，如果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中存在“保管担保财产和实现担保物权的费用”，应当从该担保物的变价款中支付。此外，为管理、维护、变价、分配某一担保物而支付的破产费用，以及因该担保物产生的共益债务都应由该担保物的变价款中支付。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企业破产案件确定管理人报酬的规定》第二条的规定，担保权人优先受偿的担保物价值不计入确定管理人报酬的财产价值总额。这是因为担保财产中有一部分不需要维护工作与费用，例如土地使用权、商标权、专利权、股权等，而移转占有的担保，例如动产质押、留置，其财产维护费用由占有财产的担保权人承担，与管理人无关。然而，如果管理人对担保物的维护、变现、交付等管理工作付出了合理劳动，有权向担保权人收取适当的报酬。如果管理人与担保权人就报酬数额无法达成一致，人民法院应参照相关规定确定报酬数额，但报酬比例不得超出规定限制范围的10%。

问题与解决建议

问题

在司法实践中，银行向企业贷款时通常要求提供物权担保，其他债权人也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寻求物权担保。然而，当债务人的全部财产都被设置物权担保时，破产程序中的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往往无法从无担保财产中支付。根据《企业破产法》第四十三条第四款的规定，如果债务人的财产不足以清偿破产费用，管理人应当提请人民法院终结破产程序。然而，如果破产程序终结，即使债务人还有大量担保财产也无法通过破产程序处置，担保债权人的利益也难以实现。另外，由于此时管理人的报酬标准较低，难以获得合理报酬，也难以与担保债权人协商解决，可能导致管理人失去履行职责的积极性和财务基础。

解决建议

在前述正常利益格局逆转的情况下，仅依靠现有的例外规定已不足以解决问题，需要考虑变更原则的解决办法。一个公平的原则是，谁受益谁付费，程序为谁的利益而进行，费用由谁承担。因此，当担保物覆盖债务人全部财产时，破产程序已是为担保债权人的利益而进行，特别是破产清算程序。因此，担保债权人应承担无担保财产不足以支付的全部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包括合理的管理人报酬。如果有多个担保债权人，上述费用应按照债权及担保物价值的比例分担。然而，对于担保物权的保管、维护、变现、清偿等相关费用，由于其与担保物的占有权相关，应由担保权人在破产程序外进行并承担，不必承担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由于此时管理人的工作主要是为担保债权人处置、分配担保物，解决担保债权人之间的利益分享、担保物变现、费用分担等问题，因此其报酬也应从担保物变价款中支付。报酬的数额与比例可以参照最高人民法院对于正常情况规定的同等标准执行。此外，《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六十九条规定，如果债务人在抵押担保时与其中一个债权人恶意串通，将其全部或部分财产抵押给该债权人，损害了其他债权人的合法权益，受损害的其他债权人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该抵押行为。笔者认为，这一规定可以在破产程序中适用，包括在债权成立之后补充提供抵押担保的情况，尤其是动产浮动抵押担保。如果该行为符合相关规定，可以予以撤销。

重整程序的适用

不同认识与合理解释

在破产程序中，清偿原则适用于破产清算程序没有问题，但在重整程序中仍存在不同的认识。有人认为，重整程序通过挽救债务人企业而提升的重整价值与利益主要归属于普通债权人，可能还包括股东，而担保物权人通过重整得不到什么利益。然而，由于担保债权人对担保物的权利行使受到限制，延迟了清偿时间，反而可能是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启动重整程序并让担保债权人承担程序费用，其合理性需要解释。首先，即使在清算程序中，当债务人的全部财产都被设置物权担保时，担保权人也要承担破产费用，因此重整程序并没有增加其负担。重整程序通常不对担保物实际出售，可以减少担保权人承担的拍卖、变现等费用，增加其利益。其次，重整程序提升债务人财产整体价值的同时，也使担保财产的市场价值有所增加，避免了在清算程序中可能造成的担保物快速变现损失，尤其是在担保物难以变现或分散变现损失过大的情况下。第三，立法规定对担保权人在重整程序中的权利行使给予一定限制，但即使在清算程序中，那些受到行使限制的担保物权（不移转占有的担保物权）也往往由于担保物与其他债务人财产的变价处分密不可分，也受到变现条件的制约，其权利同样难以立即行使，重整程序并没有过度增加其负担。第四，普通债权人以及股东得到的利益，一方面可能来自重整成功导致的企业财产运营价值的增加，另一方面主要来自新的战略投资者对债务人企业的投入，包括还债资金的投入，而不是通过损害担保债权人利益的方式实现的。重整程序的目的是为了挽救债务人企业，使普通债权人得到比破产清算更多的利益，并在可能的情况下惠及股东，同时也保障了担保债权人的合法权益在重整程序中不受减损。因此，重整程序仍然有进行的必要，让担保债权人在债务人全部财产均设置物权担保的情况下承担程序费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此外，如果债权人会议表决通过的管理人报酬数额超过最高院的规定，法院应该允许吗？答案是可以。法院有权决定的管理人报酬数额应在最高院规定的范围内，但债权人会议表决通过的报酬数额可以超过有关规定。支付报酬的财产本属于债权人的分配财产，债权人会议可以自行决定如何分配。然而，在债权人会议表决之前，应告知债权人最高院对报酬规定的标准，并说明超标准提高报酬的理由，以确保债权人会议在充分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决策。不允许在债权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蒙蔽其提高管理人报酬的决议。这也可能是法院犹豫是否干预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