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21 更新时间:2024-08-11
徐某与郭某合伙购买了一辆厢式货车用于运输生意。2015年1月8日,徐某驾驶该车时因疲劳犯困,导致车辆冲出护栏并侧翻于高速公路外,造成副驾驶座上的郭某死亡。交警部门认定徐某对事故负全部责任。徐某被刑事拘留,后经法院判决缓刑。在徐某被羁押期间,其妻胡某与郭某的亲属就交通事故损害赔偿达成协议,徐某一方同意赔偿被害方40万元的经济损失(不包括保险公司和其他赔偿)。胡某当天支付了25万元的赔偿款,剩余的15万元签订了欠条,约定在徐某出狱后的三个月内支付清楚。徐某出狱后,以40万元赔偿款属于执行合伙事务所产生的债务为由,拒绝支付剩余款项,并主张赔偿协议无效,要求被害方承担部分损失,并向法院提起诉讼。
本案争议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40万元赔偿款是否可以归为合伙人在经营期间共同承担的债务;二是徐某被羁押期间,其妻胡某与死者家属所签订的交通事故损害赔偿调解协议是否有效。有人认为交通事故是车辆运输业中常见的风险,合伙人应当预见到这种风险,因此本案中发生的交通事故是徐某在执行合伙事务期间造成的,因此产生的债务应当被认定为合伙债务,由合伙人共同承担。然而,徐某的妻子对个人合伙的法律规定不了解,主动承担了赔偿郭某全部经济损失的40万元,由于对调解协议产生了重大误解并签订了合同,这种误解使得徐某单方面承担了本应由合伙人共同承担的损失,显然不公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九条的规定,徐某有权请求法院或仲裁机构对赔偿调解协议进行变更或撤销。
然而,本文认为,本案中交通事故是由于徐某的违法行为导致的侵权损失。原告的违法行为超出了合伙人的本意,交通事故损害赔偿并非是合伙所造成的共同经营损失,因此不能归为合伙债务,应由事故责任人徐某承担。此外,徐某的妻子胡某与郭某的家属所签订的调解协议完全是双方自愿的行为,协议内容和形式均符合法律规定,赔偿金额也没有明显的不公平之处。即使胡某对于徐某的交通肇事是否应纳入合伙经营的共同债务存在误解,但从协议本身来看,赔偿40万元经济损失是胡某的自愿表示,并未超出其预期。因此,徐某的诉讼请求应予以驳回。
个人合伙是指两个以上的公民根据协议,各自提供资金、实物、技术等,共同经营、共同劳动的民事主体。合伙的负责人和其他成员在经营活动中承担民事责任,共享利益、共担风险,即合伙人在合伙经营活动中共同承担风险。尽管本案中交通事故是徐某在执行合伙事务期间发生的,但徐某在执行事务期间存在重大过失,导致了一起交通事故并造成一人死亡,已经触犯刑法构成了交通肇事罪。徐某的犯罪行为及其后果超出了合伙人的意愿,不属于合伙经营过程中产生的损失。对于这类在执行合伙事务期间产生的经济损失是否应归为合伙共同债务,如果没有合伙协议的特别约定,不应被视为合伙债务。即使已经在合伙协议中特别约定了这类损失的范围,但如果合伙人在执行事务期间存在重大故意或过失行为,也应由执行事务的合伙人承担全部或主要责任。
生命是无价的,徐某的行为导致他人死亡,赔偿款的支付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受害人及其家属因亲人丧失生命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如果将这笔款项视为合伙经营所产生的债务,将导致受害方的合法权益得不到保护,并且混淆了人身损害赔偿和共有财产分割的概念。
从假设的角度分析,如果在本案中两个合伙人都不会开车,合伙经营期间是雇佣第三方驾驶运输车辆,而第三方在运输途中因交通事故导致死亡,那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九条的规定,“雇员在从事雇佣活动中致人损害的,雇主应当承担赔偿责任;雇员因故意或重大过失致人损害的,应当与雇主承担连带赔偿责任。雇主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可以向雇员追偿。”具有重大过失导致他人损害的雇员需要承担责任。在本案中,徐某既是合伙人又是驾驶员,其行为构成了交通肇事罪,也就是说,徐某的主观上存在重大过失并导致他人损害,依法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从契约自由的角度来看,在徐某被羁押期间,其妻胡某与被害人郭某家属自愿达成了赔偿调解协议。鉴于胡某与徐某的特殊关系,以及徐某人身自由受到合法限制的情况,被害人家属完全有理由相信胡某具有代理权,胡某的行为构成了表见代理。胡某与被害人家属达成的赔偿调解协议并未违反法律规定,赔偿金额也没有明显的不公平之处。即使胡某对徐某的交通肇事是否应纳入合伙经营的共同债务存在误解,但从调解协议的内容来看,赔偿40万元的经济损失是胡某的自愿表示,并未超出其心理预期。因此,胡某与被害一方达成的调解协议应当被认定为合法有效。